文/張碩 中醫博士
2015年6月21日,又是一個明媚的周日下午,我如約走進艾米麗修女的病房,要對她做第十次的針灸治療。修女雖已至古稀之年,但在她慈詳的臉上,此時竟泛出頑皮可愛的笑容。她說:“張醫生,我今天要給你做一個表演!”“啊,是什麼呢?”我有些意外。只見她突然抬起左腿,然後平舉起左臂,在胸前左右擺動。“恭喜您,您的左臂終於能動了!”我高興地喊出來,只聽原本安靜的病房也想起了掌聲。“張醫生,這個表演是我送給你的父親節禮物。你喜歡嗎?”她興奮地問。我深深地點頭致謝。
這位可敬的老修女,于兩個半月前,突然發生腦中風,導致左側半身不遂。Foothills醫院的醫生們對她進行了及時救治,然後將她轉至康復醫院。一個月下來,半身不遂之症仍不見好轉。相識艾米麗的友人們向我提及此事,問:“中醫有什麼好辦法嗎?”我說:“一般而言,腦中風三個月內,若針灸治療及時介入,會有較好的療效。”友人們聞此言,甚感時間緊迫,火速把我拉到了老修女的病床前。那時,老修女的左側上下肢完全不能活動,雖已近夏日,仍冰涼浸骨,且肌肉有萎縮之勢。“在中國,您的這種情況常常是需要針灸介入治療的。這樣,您的恢復幾率會更大。我個人最重要的經驗是要用到頭針配合體針,這很有助於腦中風的治療。”我告訴她。“請你幫幫我吧!我什麼時候可以接受你的治療呢?”修女急切地問。這個問題難到了我和友人們。那時,修女身體行動非常困難,需要有專人用專門的起吊設備才能搬動她的身體,還要保證安全。因此,要將她運至我所在的中醫診所接受治療,的確非常困難;即使可行,也要經過醫院繁瑣的審批。另一個選擇是,我直接在醫院對其實施針灸治療。這樣可以嗎?這樣做,在卡爾加里似乎還沒有先例。儘管如此,修女和我們還是堅持向醫院提出了申請。兩周之後,醫院最終批准了我們的申請。
5月17日,我終於履行完各樣手續,正式走入了艾米麗所在的病區。此時,距她腦中風發作已有一個半月。舉目望去,整個樓層都住滿了腦中風的患者。大家事先已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,都坐在輪椅上,或遠或近地看著我。我徑直走入艾米麗的房間,已經有護士到了。做完必要的交接後,我開始辨證施針。修女的脈象呈弦細澀,有淤塞之象,兼有肝陽上亢之後氣虛血弱的表徵。於是我選擇了補氣養血,平肝潛陽的體針穴位;又在左側上下肢選穴以循經通絡;更重要的是,我在對側的頭皮針區域選穴,特別在運動區和足運感區重點行針。一個多小時後,修女似乎仍無反應。然而,當我開始用點穴法點按左側湧泉穴時,她的左腳趾開始抽動了;繼續沿腎經點按,轉至足部脾經,左腳也抽動了,繼而是整個左小腿、左大腿抽動並主動抬了起來。。。病房內外,響起了歡呼聲;艾米麗的眼中也噙滿了激動的淚水。
經過第一次的針灸治療,修女的左腿便能動了,此後一周之內,她便能下地緩慢行走了。這個結果出乎醫院醫生和理療師們的預想,也讓他們開始認真地審視針灸的作用。此後五周,我每週定期對艾米麗進行治療,總能看到她持續的進步。修女高興地對我說:“我是這個病區腦中風患者中恢復最快的!現在,醫生、理療師特別希望你能每週都來對我做針灸治療,這樣他們好隨著針灸的突破做後續的跟進,鞏固療效。”我很高興能有這樣的局面,因為這讓人們看到,在加拿大,在對抗腦中風領域,中醫與西醫看起來開始有了合作的可能。也許,在將來,在更多的疾病領域,還會有更大的合作空間。我知道,從加拿大醫學界對中醫的不瞭解,到逐漸地瞭解和接納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這一程,我願與中醫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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